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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北籍企业家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?

发布日期:2020-08-04

中国商帮历史悠久,这种以乡土亲缘为纽带的群体在过去大行其道,形成了山西商帮、徽州商帮、陕西商帮、山东商帮、福建商帮、洞庭商帮、广东(珠三角和潮汕)商帮、江西商帮、龙游商帮、宁波商帮十大商帮。改革开放以来,日渐崛起的浙商、苏商、沪商、京商、粤商和闽商,正悄然发展的鲁商、豫商,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的代表商帮。

无论是传统商帮还是新兴商帮,都没有出现楚商的身影,这与湖北优越的区位条件并不相称。

从地理位置上看,湖北是由长江连接贯通的荆楚、吴越、巴蜀三大文化的中间地段,也是南北文化交汇的核心枢纽。

从物产资源来看,湖北号称千湖之省,汉江平原肥沃富庶,两江河鲜味极鲜美。

作为湖北的省会,武汉素有“九省通衢”之称,是中国内陆最大的水陆空交通枢纽和长江中游航运中心。种种优势加持,为什么楚商在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商帮里不能拥有姓名?

湖北的先人是楚人,先秦时期的楚国,有着繁华的都市,都市里面店铺林立,楚国的富裕程度、商业发达程度超过吴越,商人在楚国有着很高的社会地位,被后人尊为“商祖”、“商圣”的范蠡,是楚国人。明清以来,汉口乃至湖北在华中和全国的经济地位举足轻重,直至整个民国时期,汉口成为各地商人活动的大舞台。

但事实上,湖北商人定名为“楚商”,是在2011年才确定。2010年,湖北省民营经济占GDP的比重达到48.5%,湖北省入选中国民营企业500强的企业数量,在中国中部省份中排名第一,由此,湖北省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陈旭东提出:叫响“楚商”。

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楚商的发展时间并不长。

都说浙商有明显的草根性、游牧性和自主性,苏商善于扬长避短,文化底蕴强,沪商精明重契约,但一说到楚商,就有些面目模糊,是因为湖北缺少优秀企业家?并非如此。泰康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创始人、董事长兼CEO,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理事长陈东升,中诚信集团董事长、创始人,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,卓尔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阎志,信中利资本集团创始人、董事长汪潮涌,武汉当代科技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、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会长艾路明,居然之家创始人兼董事长汪林朋,美好置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道明等,都是湖北籍企业家,在实业、投资、科技等领域,湖北籍企业家均占一席之地。那么,楚商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呢?

敢为人先

湖北是辛亥革命的爆发地,这场旨在推翻清朝专制帝制、建立共和政体的全国性革命足以证明,湖北人敢为人先的特质,而这种特质也已经深入到湖北企业家的身上。“92派”企业家、 泰康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创始人、董事长兼CEO陈东升创办了中国第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、第一家快递公司、第一家民营寿险公司。

陈东升出生在湖北天门的一个小县城,因为在报纸上读过国外拍卖公司的报道,他觉得中国也应该有这样的公司,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,模仿是最好的学习,他借鉴索斯比等国际拍卖公司,成功创办了中国第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——嘉德拍卖。

在日本,他第一次知道了快递公司,受启发创办了中国第一家快递公司宅急送。

泰康人寿是陈东升的第三次创业,他放弃做当时热门的财产保险,而选择了他认为需求量更大的人寿保险。时间证明,陈东升的想法是对的。如今,泰康又有了一个新的名片——国内养老产业领跑者。

早在2008年,泰康就已经开始在养老产业布局,泰康的养老模式独树一帜,涉及养老、医疗、投资理财、终极关怀四个行业,这也是泰康让其他同行难以望其项背的原因之一。

同样在1992年下海创业的,还有出生于湖北石首的毛振华。1992年,毛振华对标美国“三大”评级机构创办了中诚信, 在此之前,中国并没有信用评级公司,同时,毛振华在创业之初,就参照穆迪等国外评级公司的相关资料,制订了中国第一套评级指标体系。

当时设置了两个部门,一个是评级部,另一个是股改部,股改部做的相当于投行业务。1993年4月,中诚信与国家体改委、财政部、国家国有资产管理局等六家机构共同主办“中国大型企业股份制改组与证券市场发展国际研讨会”,这是中国第一次有关股份制改造的国际研讨会。当时29岁的毛振华在贵宾厅接待国内领导和国际金融家,很多人不相信这场高级别会议的组织者、主持人,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。

当时的毛振华已经帮助一些国有企业进行了股改,但因为之前并没有人做过,毛振华心里也非常没底,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合规。

所幸,在董辅礽教授、厉以宁教授和江平教授三位泰斗级专家委员的支持下,中诚信推动了包括山西杏花村酒厂、湖北华新水泥厂、中国有色、伊利实业等知名国企的改制上市。

可以说,相比于利润为零的评级业务,投行业务成为中诚信集团收入的支柱,且利润丰厚。但毛振华没有忘记创立中诚信的初心,他放弃了投行业务,因为他认为,评级和投行业务是冲突的。

皇天不负有心人,2005年,中诚信的评级业务首次盈利,毛振华后来回忆时说,他相信“敢于放弃者方能得永生”。

不服输

历史上,湖北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,《三国演义》主要的舞台就在湖北。敢斗、能斗,就必然有一颗强大的心,得有不服输的劲儿。

这一点,在湖北的企业家身上倒是非常明显。人人皆知,信中利资本集团创始人、董事长汪潮涌是国内风投行业的拓荒者,江湖雅号“创投教父”。20岁得到高人提携,25岁驰骋华尔街,成功投资了百度等120多家公司,殊不知这些光鲜亮丽,汪潮涌得来不易。

汪潮涌从小住在大别山深处,不到八岁就得去五六十公里之外的大别山半腰修水库,曾把结成冰坨子的咸菜砸成冰碴子吃。幸运的是,汪潮涌是个天才,一路跳级,15岁就考上了华中理工管理工程系。

大学四年,汪潮涌安排得满满的。他经常在校报发表散文、现代诗,同时选修英语、法语、日语、俄语等四门外语,周末还跑去武大学德语,为了省钱,汪潮涌好几个寒暑假没有回家。1984年,汪潮涌又一次金榜题名,他成了清华管院第一届MBA班的学员。

金子总会发光,汪潮涌的潜力被院长看到,1985年,20岁的汪潮涌怀揣30美元只身去了新泽西。但到了美国,汪潮涌却傻了眼,国外学习的内容,他根本没接触过。相比于焦躁,汪潮涌选择了恶补,仅仅一年就通过了论文答辩,顺利获得罗格斯的MBA学位。而在此期间,晚上9点以后,汪潮涌还会外出打工挣生活费,经常凌晨2点才回到宿舍。

毕业后,汪潮涌直闯华尔街,一个刚毕业的中国学生在华尔街闯荡有多难,可想而知,但说到底,实力是真理。凭借超强的学习和适应能力,汪潮涌一路高升,终于在华尔街站稳脚跟。

汪潮涌创办信中利是在1998年,他已经不甘于在摩根的地位,决定自己创业,可惜,他赶上了1998年的亚洲金融风暴。没有了摩根的背景,汪潮涌的“地位”大不如前,总不能这么放弃,他把目光瞄上了国内巨大的市场空白——高成长的民营企业。不过当时,绝大多数企业家只认得现钱,根本不认投资银行、VC、PE,他到长三角、珠三角兜了一圈,被当成了“骗子”,甚至还有人报了警。直到一年后,汪潮涌搞定了12家高科技民营企业,为它们募集到2亿多美元,局面才慢慢打开。

由此可见,无论是天才还是普通人,支撑一个人走得更远的,是内心深处的倔强。

可能深山真的会磨砺人的心智,卓尔控股董事长阎志也同样出身于大别山。如果说汪潮涌的不服输具有现实性,那么阎志的不服输,则有些浪漫主义。

从小喜欢文字的阎志长大后成为了文学青年,尽管做过编辑、记者,但心里还是想成为一名大诗人,开一家书店。梦想照进现实,阎志才发现,诗人不被重视,也赚不了钱,这样的话,自己什么时候拥有一家自己的书店呢?

于是,他用2.5万元的稿费开了家广告公司,以前捧着各种诗集的手,捧起了《公司法解读》。从一个诗人到一个成功的企业家,阎志只用了两年。商界的磨砺并没有磨去文人的傲骨,当年的广告人是纯粹的乙方,太多次不愉快的合作让阎志深觉没有尊严,这下,他彻底“离开”了自己熟悉的领域,做了实业。摸爬滚打,先后做了酒厂、学校、药厂,但从当时坚持到现在的只有纺织。

纺织不怎么赚钱,就做地产。地产没有大资本,就做产业地产、园区地产。上市后地产估值低,就拥抱互联网,做智能交易平台。就这样,阎志把卓尔做到了湖北首屈一指的企业。

无论企业做得多大,阎志都没有放弃对诗文的执念,出版发表的文学作品数百篇,也拿过不少文学奖。阎志并没有在现实面前认输,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保护自己的梦想,正如他曾经写过的一句诗:“宝石是不需要安慰的。”

洒脱
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湖北四通八达,见得多了,对很多事情也就看得更淡,这也造就了湖北人洒脱的性格,洒脱的湖北人成为了企业家,是1+1=2的关系。武汉当代集团董事长、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会长艾路明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。

出身名门的湖北籍企业家艾路明被称为“商界老顽童”,按照他的话来说,他是一个幸运的人,想做的事情都做了。

24岁时,他用17天从武汉游泳到上海;29岁,他又从长江正源沱沱河单人单艇漂流到了武汉,历时2个月。哪怕是放到现在来看,这都是一个很“酷”的人。

艾路明起初就读于武汉大学哲学系,在他看来,哲学,是改变社会的基础。一句话,他想做官,不论是乡长还是县长都行。但在武大就读期间,他慢慢发现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从政。艾路明说,“改变社会的方法有很多种,并不只有从政一条路。”几经辗转,艾路明最终确定,最适合他的路是做企业家。

他放弃了去湖北省党校任教的“金饭碗”,选择和同是武大研究生会的6位同学一起,拼凑了2000元,下海经商,那一年是1988年,他们一起创立的公司,取名当代生化技术研究所,所做之事,是从小便中提取尿激酶出口日本。三十多年后,这些和厕所打交道的年轻人打造出了一个不容小觑的“当代集团”。

做大企业很重要,但艾路明并不执着。在企业经营上,他早已启用年轻人接手企业管理,而他自己,则投入到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领域。他说:““有些事可以放手交给别人做,比如企业运营;有些事得自己亲力亲为,比如慈善公益。”

他成为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位顶着博士头衔的村长,致力于扶贫事业,“村民什么都跟我说,乡邻间吵嘴打架、分田种地,都会找上门来。”艾路明回忆自己的村官经历,“虽然对做企业没有什么帮助,但我却从中感到了一种快乐。”

他多次给母校捐款,理由是:“武大是全国最美的高校之一,她会让你有为她做点儿什么的冲动。即使我没有钱,我也愿意通过其它方式、其它途径来回馈她。”

如今,他的慈善事业重心都放在了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上,包括荒漠化防治、生态保护与自然教育、绿色供应链与污染防治、环保公益行业发展。

亚布力论坛秘书长张洪涛回忆:“2012年亚布力论坛夏季峰会在武汉举办之际,我准备向艾总开口申请费用支持。我找他秘书约艾总时间,希望去武汉做具体汇报。结果艾总说:’不用了,你大概讲下,把账号给我秘书就行。亚布力的事情,又是在湖北,我都支持。’”

这种洒脱豁达,在另一位湖北籍企业家身上也得以窥见。与其他人不同,美好置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道明是一名退伍军人,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118团文书、排长、参谋等职。工程兵是一个非常辛苦的兵种,当时的他是军委工程兵,主要是打山洞做地下工程。正是这段经历让他在日后的从商过程中,从没有感觉到很累,也不会有特别悲观的情绪。因为他觉得即使赔了,也还可以重来。“要把输赢看淡,输了就输了,但要爬得起来,要站得起来。”

有人说,楚商没有浙商、苏商等商帮有名气,很大的原因在于湖北商人不团结,但自武汉爆发疫情,全国的企业家纷纷驰援,湖北籍企业家更是不遑多让。

泰康同济(武汉)医院提前开业,改造三级甲等综合医院为传染病医院,提供1000余张轻重症床位,陈东升董事长发起武汉大学校友企业家联谊会总动员令,全球联动,共同抗疫。身处武汉的阎志,一直奔波在第一线,除了捐款捐物资,卓尔还捐赠了2家方舱医院,联合专业医疗机构在武汉、黄冈等地设立7家卓尔应急医院,卓尔公益基金会启动贫困新冠肺炎患者救助计划,向每位患者提供救助补贴;中诚信集团、当代集团、信中利、美好置业、居然之家捐款捐物不停……在亚布力论坛的统计数据里,湖北籍企业家抱团抗疫,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
此外,他们还积极投身于武汉的疫后经济复苏, 8月11日-12日,亚布力论坛2020武汉特别峰会将在武汉召开, 泰康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创始人、董事长兼CEO,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理事长陈东升,中诚信集团董事长、创始人,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,卓尔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阎志,信中利资本集团创始人、董事长汪潮涌,武汉当代科技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、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会长艾路明,居然之家创始人兼董事长汪林朋,美好置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道明等湖北籍企业家均会出席, 这足以证明,“湖北企业家不团结”的说法是不成立的,楚商的发展需要时间。